为什么很多中国人终其一生,都没有进入成年?
有很多朋友都有这样的一种抱怨,他们觉得从小到大,他们的父母呢,似乎只是关心他们的吃喝拉撒,有没有钱花,学习好不好,有没有找一个稳定的工作,能不能按时的结婚生孩子。
似乎完全没有人关心,他们到底开不开心,想要什么样的生活,有什么样的理想,想要什么样的伴侣。
也不能理解,他们为什么会把钱花在,譬如像演唱会啊,看展啊这些不是很实用的地方。
他们的父母似乎很爱他们,关心他们,关心到生活的细枝末节,愿意为他们牺牲一切。
但是呢,似乎又漠不关心,完全不在意他们的心理需求,在长大的过程当中呢,让他们学父母期待的专业,找父母认可的工作,谈父母认可的恋爱。
如果说,他对自己的相亲对象,告诉父母说,我对他没有感觉。
父母就会说有什么感觉不感觉的,他条件多好啊。
婚姻呢,在他们的眼里,更像是一种门当户对的交配。完全不会考虑到,一个人和自己没有感觉的人,不认可的人住在一个房间里,过一辈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生,或者说如何面对未来这种漫长的生活。
因此呢,很多人都在自己的原生家庭和亲子关系当中,有一种诡异的矛盾感。
你把父母的这种态度定义为爱吧,好像觉得有点不太对劲,不定义为爱吧,他们又对你牺牲了这么多。
因此呢,亲子关系当中始终有一片无法定义的真空状态。
这是为什么呢?
如果你有过这样的经历,或者觉得这样的现象也很普遍,可能今天的这个视频呢,就会告诉你答案。
《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》,这本书的作者认为啊,在中国的文化当中,人都是身心合一的。
也就是说高度的重视“身”而轻视“心”。重视“肉体我”的世俗表现,而轻视”灵魂我“的实际体验。
这就使得,我们成为非常世俗化的民族,而这种对于身的重视,也非常明显的体现在我们的语言和文化当中。
比如本身自身,古代的小妾还会说妾身,我们用身体的身来指代自己。因为我们已经很习惯这样用了,所以我们觉得没有任何的问题。
但,当我们尝试把它直译为英文,它就变成 this body of mine。它指的是我的肉体,根本没有办法涵盖我的灵魂。
比如说,工作或者恋爱,他们本质上都是一种精神上的探索体验。但是我们都会说亲身经历,亲身体验。
无论是“身”还是“体”,都是在强调我们身体的动作和感受,而不是一种心灵的流动和成长。
再比如,别人对我们进行人格侮辱,中文会说人“身”攻击。虽然承受的是精神伤害,但,还是会把落脚点放在身体上
等到长大以后找到工作,大家会说,你可以安“身”立命。也是说你的身体,在这个社会上找到了一个特定的位置。
哪怕是反思自己的精神世界,也是吾日三省吾“身”,反思的不是心而是身。
语言是思维的边界,会塑造我们认知的关注点。
如果我们长期的认为,自己不是一个自由的灵魂,而是一个具象的“身”,那么我们就会把自己的关注点,放在“身”本身上面,更重视这个“身”的标签。
比如说社会的阶层、社会的角色、家庭的角色,以及他人的看法。
当我们把对于自身的观察,对别人的认知定位在身上,就很容易对自己和他人进行物化,把这个身在社会上展示的形式,当做这个人生存的意义本身,而不会去投入精力去观察和思考对方的精神世界。
尽管呢,任何一个人的肉体展开了,只有两平米大,但,我们的精神世界,很可能是非常广阔的。而且终其一生,都在以不同的维度高速扩张。
但是呢,我们始终还是会把注意力,放在那个两平米上面,而不是精神世界的复杂性和多样性的需求。
比如说,一个人的自我意志、精神追求、独有个性、内在幸福,这些抽象的精神,在我们的基础语言当中,缺乏明确的指向性,会使得我们非常自然的忽略精神世界。
我们既不会考虑别人的精神世界,也不会关注自己的精神世界,始终会把关注点放在对方的社会角色、社会关系,一系列的社会标签上面。
也就是说,我们很容易彼此的物化、角色化、功能化。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社交非常累的一个原因。
大家聚在一起,比拼的、讨论的往往还是聚焦在财富、权力、家庭条件、事业标签,而不是精神世界和精神感受的。
彼此看见和彼此照见,虽然每个人都在说,每个人都在听,但实际上,是一种群体性的独角戏。
我们前面几期都在讲儒家统治,而这种高度重视身,而轻视心的思维模式,本身也是非常适合儒家统治。因为儒家统治的模式,是一种高度阶梯性的集权统治,有着非常强烈的阶层秩序,类似于笛卡尔的“我思故我在”。
当一个人无法意识到自己的自我意识,是自己的主体的时候,就很容易把自己的肉身,当成是自己本身,那么在这个过程当中,他就会非常容易接受,外部对自己的定义、外部对自己的规训、外部对自己的设置。
而且呢,会根据外部对自己的安排,把自己放在一个特定的位置上。类似于,每个人都像是一个积木一样,按照特定的秩序放在特定的阶层,从而形成稳固的阶梯。
尤其是近代的唯物主义的思想,更加会加强个体对自己的这种物化、标签化。
这种自我物化的思维模式,会让人把自己灵魂,主动压缩在有限的、被别人定义的身躯里。
你是瓶子,他是水杯。你是沙发,他是衣柜。
然后各司其职,站在自己的位置上。这种“身”的限制,就必然导致了精神世界的不被观察和无法发展。
个体作为独立自我,精神世界的潜能和动力,就会主动被放弃。那么就无法产生,一个人自我精神世界的超越性。
而一个人自我精神世界的超越性,恰恰是一个人持续成长的前提。既然是身心合一,那么,我们的心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?
中文的心,在翻译成英文的时候,有时候会被翻译为心脏,有时候会被翻译为思想意识,有时候会被翻译为灵魂,而有时候是感情。因此,从这个角度来说,心这个字就本身包含了很多的概念。
甚至呢,还包含了道德判断。比如说,我们收到别人的礼物的时候,会说“您有心了!”
我们骂人的时候会说这个黑心的、这个没有良心的、这个丧心病狂的
所以说,这个概念混同了心脏、灵魂、感受、思想、道德,甚至更多。
那么这会对我们的精神世界,带来怎样的影响呢?
这会使得我们对于灵魂、感受、思想和道德,高度混同。会让我们很难靠自己,去分化自己不同的心理动作。从而限制我们自身理性的发展。
当你随意点开一个社会热点事件的评论区,你会发现一个很典型的现象。很多人都会分不清观点、事实和感受。最终,那个最能讲述感受,最能引发大家共情的人,会获得所有人最大的支持。
因为理性的不分化,使人很容易对外界的判断,始终停留在(整体性的直觉)感受层面。这种以身为主的文化,会进一步的导致你把自己的心,作为身的附属物。
在这种状态下,我们的心并不是一种独立的,类似于灵魂的主体,而是一个秩序的感受器。就像家里的扫地机器人的信号接收器一样,它并不是为了主动的操控它自己,而是用来接收外部信号的。
我们的心会替我们收集周围的情绪,然后把自己的身摆在正确的位置上,进而服从整个集体的秩序。这种感性、理性和道德高度混同的思维模式,是可以高度的控制一个人的。
当你用理性的时候,他用感性。当你用感性的时候,他用道德。这也能解释,我们为什么是一个PUA极度普遍的社会。因为这个手段真的很适合这个环境。
虽然很多父母和领导并不知道PUA的原理,但是很明白如何使用。
比如说,有些父母会给孩子讲类似这样的话。
你看,我辛辛苦苦的养你这么多年,别人家的孩子,早已经给家里造了大瓦房,而你却要去那么远的地方,干一个让我觉得没面子的工作,你说你让我出去了以后怎么做人啊。
听到这些话之后,你的心理机制就会触发愧疚,然后紧接着,你就会觉得自己在道德上是有亏欠的。然后呢,再紧接着,你就很容易顺从父母的意志,给予他们一些行为上的或者说财务上的补偿,而完全不会去思考,我去一个遥远的地方,做一个我认可的,我喜欢的工作,本身是我作为独立主体、独立成年人的权利。
而父母生我是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的,所以说,他抚育我、养育我,本身就是他的义务。他要为他自己的选择负责,他不能因为他所做出的一个决定,而对我进行道德勒索。我们会看到,在这样的一种心理机制之下,人们很容易会把内在感受道德化。
当一个人感受到愧疚的时候,就会误认为自己错了。所以呢,在刚才的这两个对象当中,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。那就是对的人产生了愧疚,错的人产生了优越,这就是一种感受、理智、道德都被高度混同之后,我们作为个体,无法对外界施加的情绪和信息,予以归类和分化,从而让自己的心理和行为,发生障碍和扭曲。
再比如,你可能只是和你的父母观点不同。你在做属于自己观点的事情,你的父母不同意。但是,他们不会就这个观点本身的对错,来和你进行争辩和讨论。他们只是会淡淡的说,你这样做伤了我的心。
用一句感受盖过了事实,你就又会觉得自己错了。还有一个普遍的现象。就是我们中国人在面对冲突的讨论的时候,会很容易不断地去强调,我这是对事不对人。
但,这个问题的错误就在这里,我们这种理智和感受高度混同的状态,很难辨别对方到底是对事还是对人。所以对事不对人,在我们这个社会当中,是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前提的,那就是,双方都必须是理性和感性,高度分化的个体。
否则,被指出问题的一方,会因为不知道如何调用理性还是感性,来处理你提出的问题,就会使得大脑快速的宕机。而宕机的结果,就会产生强烈的愤怒,或者说自我封闭。
很多时候,我们中国人也喜欢自我批判说,中国人说话太迂回、含蓄、不直接
其实本质上有谁会喜欢这样说话呢,因为这对于说话的人来说,其实是非常的浪费能量的。你需要寻求非常适合的环境和措辞,来跟对方交流,很容易简单事情复杂化。
但,大家为什么都会这样去做呢?因为大家的思维结构,根本就不适合直接交流。因为本身就是身心合一,分不清身和心,结果还包含了灵魂、道德、感受、理性。
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像是一锅八宝粥。对这些信息进行筛选、分类和分析,是高度耗能的。所以,几乎所有的对事不对人,都会被认为是对人不对事。中国人还会喜欢说,你要点他一下,或者说给点脸色,摆个脸子
其实这都属于非常典型的迂回策略,有了矛盾,不能挑明,而是要让矛盾若隐若现的
让对方去体会和感受,当他感受到了之后,再自行修正,从而实现双方利益的一个再度的平衡。直接的明确的冲突,是大家双方都极力避免的。
这看起来是一种高深的交流策略,但实际上是一种理性思维的不分化。同时,对于冲突的心理韧性很低的表现。
这样的一种思维方式会带来什么呢?会带来一个人精神世界的不成长,他很可能一辈子都停留在青春期之前。
为什么会这么说呢?那我们首先就要说明,什么才是一种成年的精神状态?
成年的精神状态有一个最重要的前提,就是身心分离。
精神世界的个体化,也就是说,你的精神世界,像是一个高我,而不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世俗我。
他能引领你这个世俗我,不断的自我完善,成为更好的个体。
也就是说,在肉体之上,我们具备独立的自我意志。可以抽象的理解我是谁,我向哪里去这样的问题。我的灵魂作为独立的个体,可以和我所在的家庭、社区、集体做出有效的分离。
他们是他们,我是我。
我可以自由的做出我自己的人生决策,并且不会有那些内化的道德批判,并且我自己还能对此自我负责。
我可以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待我自己,我像理解我的长相一样,理解我灵魂的光明面和阴暗面,我知道自己会具备善良、险恶、慷慨、嫉妒,并且全然的接受自己的复杂性。同时,也能接纳别人同样的复杂性。我能充分理解肉身我的有限性和社会的不确定性。不通过依靠别人,或者说控制别人来加强自己的安全感。
但是,在身心一元的思想结构之下,这种发展就会被天然的阻断。你会把注意力放在身,而不是放在心上。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会放在外在关系,身体的生存,而不是内在成长上。
以前在豆瓣上有一个小组叫做父母皆祸害。在被封之前,有十几万的关注,他充分的体现了中国的原生家庭危机。
有些人认为,这是自己家庭特异性的问题,或者是上一代的父母,受教育不足的问题。但其实,这个文化背景被大家大大的忽略了。那就是身心一元化的社会,身体被认为是一种伦理的容器。也就是说,身体跟家具一样是用来扮演秩序的,不是来挑战秩序的。
因为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,人的精神世界,是得不到有效的支持和发展的。所以说,绝大多数的个体都没有办法有效的,自然的走向成熟。
他们的父母之所以让他们感受到折磨,本质上是因为,他们的父母都是未成年的老年人。当父母捆绑了社会的世俗压力和经济压力,这些未成年人的不可承受之重,就会对孩子产生变相的折磨。
很多人认为是自己父母的问题,但是在这么大规模的关注的背后,他一定是一个普遍性的文化现象。他们父母身上的那种无法思辨、不能自省、过度控制、没有边界、渴望面子、追求稳定,都是心理不成熟的典型症状。
所以我们就会看到开头的那一类家长,他们的共性就是毕生都没有成年。
虽然托尔斯泰说,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。但是你会发现,这些家庭的不幸是高度趋同的,是具有地区特色的。首先很普遍的就是亲子角色的混淆,因为家长没有长大,所以会产生亲子关系的倒置。
本来父母比较年长,他们应该是容纳孩子情绪的容器,但是呢,却常常对孩子施加情绪,去控制孩子,让孩子来扮演大人的角色,来反向照顾自己。
本来某些梦想是自己的事,但是,当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无力感之后,就会转嫁在孩子,这个更加弱小的人身上,希望孩子能替自己实现。当孩子在长大之后,透露出想要独立,想要追求自由发展的时候,他们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高兴,不是欣慰,而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背叛。
那第二个非常明显的共性,就是个体边界的混淆。因为他们的自身,从来没有实现过真正的独立,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去理解,分离不是背叛。
面对孩子,他们会把顺从当做是亲密,把自主当做是叛逆。于是孩子一旦产生了自我,或者说自我开始发展,就会被情绪勒索或者说道德压制。随意的替孩子做决定,让孩子按照自己的行为来行事。
第三个共性,就是病态的爱面子。我记得我小的时候,有一次看一个儿童节目,上面有一个妈妈给她的儿子说,哎呀,你这次考试又没有考好,让妈妈怎么跟单位里的人说呀。
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妈妈简直好奇怪啊,你孩子的考试成绩,难道你要给你单位里的人交代吗?但是我当时太小了,我感觉我没有办法理性的分析,这个特异性的现象。但是长大之后呢,我逐渐的发现这是因为上一代人,普遍的没有完成个体和家族、个体和集体的分离。没有建立个人的主体性和一种自成体系的自主的价值观。
他们对于自我认知是高度依赖他人评价的,所以说经常会听到家长跟孩子说,你学习不好,让我在单位里抬不了头。你到现在都没有结婚,让我没有办法出去见人。
在这种语境当中,你会发现,他们的自我分离压根就没有完成。
他们会把孩子的事情,混同为自己的事情,把孩子的尊严,混同为自己的尊严,把周围人对自己的看法,混同为他自己对自己的看法。面对他人对他的观点,自己对自己的观点,以及实际的现实,他们缺乏基本的分辨能力。
第四个特点,就是无法反思。我之前有看到有一个人说了一句话,就是说,很多父母终其一生,都在等孩子说一声谢谢,而很多孩子终其一生,都在等父母说一声抱歉。
我在这呢,主要讨论后半句,很多人都会发现,自己的父母无论做了多么离谱的事,都不会给自己道歉。他们觉得为此很伤心,但是实际上,是因为他们的父母的心智,没有发展到一个成熟的阶段。也就是说,他并不能意识到,道歉不是一种自我贬低和自我攻击,也不会丧失父母的权威和尊严。
身心合一,这种思维最大的问题,就是一个人,无法从当下的自我当中分离出来,形成一个主体的我和一个客体的我,并且,进行审视和思辨
因此呢,在上一代人,或者说很多中国人那里,他们很难自己审视自己。因为自己审视自己的时候呢,他缺乏有效的一个心理距离,这就导致他们自己审视自己的时候,是极度的痛苦和难受的。
因为这种反思,在他们看来,并不是一种自我成长的机会,而是一种自我攻击,自我的道德审判,会带来心理和精神上的羞耻感。而这种对于自我审视,和自我思考的恐惧和害怕,会极大地阻断一个人的自我迭代。和自我超越
当父母不是成熟的大人,就很难把孩子塑造为成熟的大人。我之前为什么说,很多人的心理发展,都停留在了青春期之前呢?因为青春期,是一个人主体理性的人格发展的关键时期,这个时候,我们的大脑,正在经历第二轮,大规模的神经网络重塑。
一个人负责判断自我认知、冲突调节的前额叶皮层呢,在这个阶段会迎来快速的发育。所以在这个阶段,神经的可塑性是极高的,非常的适合重构信念系统。因此,一个人青少年时期,他建立的信念,会伴随他一生。因此,很多人在分析一些强人、伟人的时候,都会去主动挖掘,他的青少年时期是怎么度过的。因为,能够很大程度的,从他青少年时期的经历,去挖掘出他的个体信念是如何建立的,他到底构建了一个怎么样的个体信念。
过了25岁之后,大脑就会趋于稳定,而且在这个时候呢,你已经步入了社会,生存压力很大,人就很难有足够的生理空间和心理空间,做出改变。但是可惜的是啊,在青春期呢,人在这个年龄一般都会处在,父母和学校的双重高压之下,就会无形中错失个人人格的分离和主体性的建立,等到他们的孩子在成为父母之后呢,依然不能够成为一个大人,而是会把这种创伤,这样的一种思维模式继续传递下去。
那么这就会带来一个更大的问题,就是我们整个社会,都充斥着不同年龄阶段的未成年人。当社会的主体人群,具备类似的心智结构,就会带来特定的社会形态。也就是说呢,会带来整个社会的结构性幼态化。
首先呢,我们就会发现,社会文化充斥着情绪化。每天的新闻都是一个情绪热点,追着一个情绪热点。如果呢,出现了非常有争议的社会事件,你就会发现,大家会根据自己的情绪快速站队,展开骂战,不会给理性的分析,留有足够的讨论空间。
媒体和意见领袖呢,也会因为网民的喜好和网站的限制,而主动放弃思辨的功能,主动给网民的情绪加把火。久而久之,我们就会发现,我们的网络环境表面上很热闹,实质上内容很空洞。一切都是段子化、鸡汤化、宣泄化,所有的文化内容都趋向于低认知负荷,即时的情绪刺激和廉价的共鸣。
被转发最多的,都是感动、愤怒、苦难的视频。而理性,复杂结构性思考的内容呢,会逐渐的消失。因为这种内容啊,根本上就没有人看,也就不能吸粉。那么有思考的人呢,在发表观点的时候,他发现他根本得不到任何的正反馈,久而久之呢,就会产生自我怀疑,把自己的思考藏在心里,逐渐的消弥。
第二个特性呢,就是社会文化拒绝反思。反思和思辨,是一个人建立了内在主体性之后,才能具备的能力。因为这个时候,人们在审视自我的时候,才有了充分的空间。由于大多数人的主体性没有建立,无法自我的分离,无法把自我和集体分离。那么对于自我的反思、社会的反思,他都会爆发出一种,无法自我辨别的愤怒和羞耻。
所以当有些人呈现出反思的时候,就很容易被这些人围攻。即便呢,这些反思是真的指出了问题,对社会真的有改进价值,久而久之,喜欢反思的人就没有了表达的空间,最终就会选择沉默,只剩下一种声音的狂欢。
第三个特性,就是社会文化压抑创新,个体普遍性的追求自我超越。最大的好处,就是带来整个社会的活力和创新。当环境使得个体只追求身体的生存,而不追求内在的超越的时候,那么就没有人愿意对自身的工作形态,自身的商业模式进行创新。创新并不是说电动车、AI才是创新,咖啡厅是不是有新的装修形式,餐厅是不是有耳目一新的菜单,这都属于创新。当你走在大街上,发现无论是商场还是便利店还是餐饮,都是一家复制一家的时候,这就意味着大家已经不愿意成长了。
第四个特性,就是无力推动社会的改变。当人们集体性的心智,呈现出一种未成年的状态,就会表现出害怕混乱,厌恶自由,期待强人。因为他们的内在太过于的单薄和脆弱,对于复杂现实缺乏足够的心理承受力。所以说呢,他们就不能以一个成人的视角,让社会的秩序建立在制度和契约之上,而是会期待自己在一个环境当中,有那种父爱式的领导。然后,自己去扮演一个只需要顺从的群众。当上面的人,没有拿出统一的步调,来指挥大家的时候,社会就很容易陷入集体性的迷茫和群体的焦虑。
好了,今天呢,就先聊到这里。
其实这本书啊,是我5年前看的,很多的内容呢,我几乎已经忘记了。我自己作为一个个体呢,我的身心分离,以心为主,以身为辅,也就是近五年以来的事情。
在过去的五年当中,我逐渐意识到,我的内在灵魂是我的主体,而我的外在肉体是我的工具。我们的肉体,从出生到死亡,可能只能从50厘米增长到200厘米,但是我们的精神世界如果是可视的话,可能是从一个黄豆那么大,逐渐增长到像一个足球场那么大,甚至像一个江海、像一个湖泊、像一个高山。
因为它可以随着我们个人的经历,不断的立体的、有纵深的去扩展,不断的去开发,它本身的广阔性和复杂性。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呢,很多时候,我认为我自身的精神世界才是实相,而我的肉体呢,是一个虚相。
像汽车一样,所谓的健康、漂亮、稳定的性能,都是为了我的精神世界获得更大的体验来服务的。我的身体,我的肉体本身,它并不存在任何深刻的意义。
如果没有我内在精神的支撑和追求,它(身体这个汽车)没有任何的能力去任何的地方。
当我发生了这种非常有效的分离,我发现我自己内在非常的舒适,我也更加的有勇气。我也会发现,我自己拥有了最根本意义上的自由。